鸳鸯谱(04-05)

见,长成得恁般俊伟,这定是个举人进士,

    我爹爹说要再看他的四五年,岂不是过虑?」

    露花问道:「王家小官人,今年几岁了?」

    桂儿道:「大我两岁,今年十四岁了。」

    露花道:「桂姑娘嫁了这样一个姐夫,也不枉了聪明美貌。」

    桂儿笑道:「这丫头坏了。」

    那知二人笑得响了些,被王嵩耳快听见了,举眼往门外看,但见:

    四尺身材,十分顏色;

    腰如约素,肩若削成,皓齿内鲜,丹唇外朗;

    如池翻荷而流影,宛风动竹而吹衣。

    忽露面,则出暗入光;

    乍移身,则含羞隐媚;

    有情有态,如合如离。

    安得夜托梦以交灵,敢望画骋心以舒爱。

    王嵩本是多情种子,见了这般美貌,魂飞天外,魄散九宵,心上想道:「怎

    得表妹这样女儿为妻,也不枉了人生一世。」只因姨父冯士圭前日的言语,母亲

    为有「再看四五年」之语,想为时尚早,不曾对儿子说,所以心神恍惚,惟有羡

    嘆.两下裡正看个不了,姨娘走出来,叫了女儿进去。王嵩一心对著娇姿,不觉

    手裡酒杯,竟脱落在桌上了。冯士圭回头一看,桂儿已去,并不见人,也就大家

    不觉了。王嵩辞以不能饮了,吃了午饭,起身又入内裡,谢了姨娘,告别而去。

    回家思思想想,只恋著表妹桂儿,想了几日,也就丢开了。只是桂儿心裡时时刻

    刻,指望爹爹心回意转,招表兄为婿。正是:

    白云本是无心物,却被东风引出来。

    第五回:才子多情,月娘暗恋风流

    春光窗外还依旧,唯有这耐春人瘦;

    花片易消残,正值清明后。

    莫将閒事和人廝斗,随分消磨春尽;

    谱到乱红飞,谁耐眉儿皱。

    这一首词,也只说风情大概,春间倍觉关心。尚未知孤男寡女,有许多做又

    做不得,忍又忍不住的苦处。

    且说王嵩在冯家回来,想那桂儿,也只几日忙,就丢开了。他那丁字巷裡,

    隔著十来家,有个刘秀才,他娶妻不过二年,却因得中秀才,在与人饮宴的回家

    途中,或是酒喝多了,竟掉到桥下淹死了。秀才亡过了两年,妻房卜氏守寡在家,

    倒也冰清玉洁,只是生得俊俏,体态玲瓏有緻,走起路来,婀娜多姿,又认一肚

    子好字,閒著时节,把些唱本儿看看,看完了没得看,又叫小廝们买些来看。

    不料小廝不识字,胡乱买了一本「天缘奇遇」的,上面有许多偷情不正经的

    情节,卜氏看了著迷,连饭也不想吃,直看到半夜才看完了。心裡想道:「世间

    竟有如此风流快活勾当,我如今年纪已十九岁了,这样好事,只好来生做了。」

    说是这等话,心裡却好不难过。睡上床去,再睡不著。对著裡床,空荡荡的,没

    个人儿;对著外床,只见桌上点的灯儿,半明不灭,好不孤凄。卜氏不自觉嘆口

    气,暗道:「我又无儿子,只养得一个女孩儿,前年出天花又死了,本不消守得

    寡,受半世的苦楚,只是捨不得傢俬嫁人。」这一夜就睡的迟些,不觉大寺裡又

    撞鐘了。

    有「桂枝儿」为证:

    熨斗儿熨不开眉间皱,快剪刀剪不断心内愁,

    绣花针绣不出合欢扣。

    嫁人我既不肯,偷人又不易得,

    天呀!若是果有我的姻缘,也拼耐著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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